另一边,以沉稳著称的公孙咎,接到命令后,眼中也闪过一丝决绝。
他拔出佩剑,指向联军防御最为顽强的西侧:
“弓箭手,覆盖射击!盾牌手,推进!长枪兵,随我上!破阵就在今日!”
袁辉与郭锋亦各自率领本部精锐,如同两把烧红的尖刀,从南北两个方向,同时加强了攻势!
随着冯木兰一声令下,原本就激烈的战况,瞬间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!
朱雀军团将原本用于警戒和轮换的预备队,也全部压了上去!
攻势的强度和密度陡然提升了一个等级!
联军残存的营寨,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,如同暴风雨中即将倾覆的小舟,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“报——!首领,不好了!西面……西面阵型被楚将公孙咎冲破了!刘校尉战死,弟兄们顶不住了!”
一名浑身是血的蝎族军官连滚带爬地冲到赫连无咎面前,声音带着哭腔。
几乎是同时,另一名唐军传令兵也踉跄着跑到张巡面前,脸色惨白:
“张将军!东面……东面防线被那楚将牛田率军攻破,我军阵列已被打散,伤亡惨重!”
接连传来的噩耗,如同两道惊雷,狠狠劈在赫连无咎和张巡的心头!
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,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。
赫连无咎猛地一拳砸在身旁半截烧焦的木桩上,木屑纷飞。
他双目赤红,如同被困的绝望野兽,发出嘶哑的咆哮:
“王忠嗣!王忠嗣的援军呢?他们到底到哪里了?”
“飞鸽!再给本首领放飞鸽!去问王忠嗣,问他是不是要等到我们都死绝了才来?”
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、焦急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
张巡同样心急如焚,但他强自镇定,立刻安排亲信再次放出求援的信鸽,这是他们一天之内放出的第三波信鸽了。
“赫连首领,眼下抱怨无益!”
张巡深吸一口气,拔出已经砍出无数缺口的佩剑,脸上浮现出决死之色。
“为今之计,唯有死战!你我亲自上前,哪里缺口补哪里!务必坚持到援军到来!”
“好!”
赫连无咎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,他抓起沾满血污的弯刀,对着周围残存的亲卫和军官们吼道:
“都跟老子来!让楚狗看看,我金蝎部的勇士,就算死,也要崩掉他们满口牙!”
“誓死追随首领!”
残存的联军士兵,在赫连无咎和张巡的亲自带领下,爆发出最后的勇气。
他们扑向那些被突破的防线缺口,试图用血肉之躯,堵住这即将崩溃的堤坝。
然而,在朱雀军团绝对优势兵力和冯木兰不惜代价的猛攻下,他们的抵抗,显得如此悲壮而又无力。
覆灭的阴影,已然笼罩了整个残营。
黑水河谷,因今年天时不利,雨水远逊往年。
原本应该水流湍急的河道如今大片干涸,露出了布满鹅卵石和龟裂淤泥的宽阔河床。
只在最中心处还残留着几缕细弱的溪流,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。
两侧是高耸的土坡和稀疏的灌木,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门户,地势险要,确实是设伏阻敌的绝佳之地。
薛丁山率领两万精锐骑兵,经过一夜又半日的急行军,人困马乏,终于抢先一步抵达了此地。
马蹄踏在干硬的河床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扬起阵阵尘土。
“将军,先锋斥候回报!”